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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20日 星期六

華無式家族治療筆記

 




作者:陳姝蓉


與吳就君老師相遇得很早,約莫是大學畢業的第二年,剛到精神科病房,當時很想多學一些,到處尋找可以研習的資訊,看到有一門叫做「團體動力」的課程,不假思索地就報名了。去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曉得大夥兒在幹嘛~體驗式的學習,到底體驗出了什麼呢?

記得當時有一個活動,其實現在老師也還會帶領大家體驗,就是在一個大空間中,自由地走動,試著用眼神、表情、動作和肢體與團體中的人接觸。這是一個看似非常簡單的活動,指導語不多,主要聚焦在每一位成員自己,活動過程中,對自己身體經驗、心理感受的意識和覺察。這個體驗性活動,我參與過非常多次,但真正體會到一個人不使用語言作為工具,內在有諸多可能性正在發生,是20年後的事情了。

活動當下,想像你在某一空間中和一群人,像是沒有目的地移動時,那種身體的不自在、我該往哪裡去,我要走嗎?還是站著不動。走的話,是要順著大家的方向走,還是要橫衝直撞?我要看著對方的眼神嗎?對方如果沒有看我的話,那麼我感覺又是如何呢?我要碰對方嗎?不同性別的身體碰觸帶給我什麼樣的感受呢?尷尬還是害羞?這背後有哪些是我個人經驗的投射呢?每一次每一次的參與,都可能隨著自己的生命狀態不同,而可能有一些新的體會,這些都是一種對自己的覺察和發現。

回到20多年前的那一次的研習,具體討論了什麼我根本不記得了,但好像在心中留下一個小鴨的印記,被吳老師活絡的帶領氣氛(對,是氣氛)所吸引,更具體的說,或許是一種被緊緊貼近的觸動而吸引,但我想當時什麼都沒有看懂,只是一種感受,之後就像尋找著鴨媽媽的背影,逐步跟隨,現在回頭想想,或許當時某部分的內在,被老師接觸到了。

上個月與一群很年輕的夥伴(平均25-30歲),一起上了我的第28場種樹工作坊,下課後恰巧與其中一位成員一起搭車,她問我:老師上這些課程,與家族治療到底什麼關係呢?我突然體會到,學習階段的差異,似乎需要有一些不同的資訊作為鷹架,幫助更年輕的夥伴們,能夠進入學習的結構中。

我簡單描述一下我體會到的學習差異。

種樹工作坊,過往5-6年間,老師的帶領會以評估地圖作為骨幹,搭配一個提案與討論,幫助成員們熟悉如何運用評估地圖產生認識家庭的眼光,其中包括對評估地圖的認識與使用、如何貼近案家、尊重案家的主體性,以及案家的資源,並且發展出治療者介入的假設、與治療計畫。

但這次上課,我感受到老師不斷整合、求新求變的企圖心,雖然提供了案家,並且有老師親自示範的錄影帶,但是並沒有馬上回到評估地圖進行認知上的討論,而是以成員自己的經驗,體會老師示範過程中做了哪些與人接觸的基本功。而我自己揣想老師的動機,可能在於過往大家練習了評估地圖之後,會看、也逐漸長出眼光,但在與人接觸的基本功上,經常做不到位,至少我自己經常就有這樣的現象。

因此,對我來說,這是欣喜,我感覺到的是更整合的學習,在團體討論中,成員必須接觸自己,也必須接觸他人、並且敏感小組的團體動力,更要練習表達的話術。但這些,對那位提出疑問的夥伴來說,雖然正在體驗,但一開始可能就像是20年前的我一樣,感覺迷惘,太過抽象,找不到關聯性。

因此我興起一個念頭,或許中生代的我(希望也有我們),可以逐步整理對吳老師,以及華無式家族治療的學習經歷,基本認識,幫助同樣有興趣,想投入學習的夥伴們,有些認知性的基礎,找到體驗與實務工作中,理論性的連結。所以寫了這樣的第一篇文章,希望這是個起始,也是拋磚引玉,能帶動更多人的討論,彙整,凝結,把華無式家族治療的精神、哲學觀、理論、技術方法等珍貴的資源,留下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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