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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6日 星期四

我的孩子「過動」了嗎?簡易線上篩檢自己來



圖文擷取自:http://akai.org.tw/snap/(點選上面圖檔可連結到SNAP量表)


整理撰文:陳姝蓉


「注意力不足過動症」是現今兒童最常見的症狀之一,也是兒童青少年身心科中的常見診斷。但在每天的生活中,如果小孩話比較多、喜歡跑來跑去、常常調皮搗蛋,這樣是不是過動?需不需要帶去看醫生?經常是老師和家長詢問的問題。

由於對於症狀和診斷不了解的情況下,是否確診以及是否就醫,則逐漸變成老師與家長之間的拉鋸戰。比較常見的是,孩子在家中,由於只有1~2個手足,加上父母的管教比較彈性的情況下,對於孩子能給予較多時間等待、或重複提醒之。

但在學校中,當孩子必須練習群體生活、遵守規範時,學習在遊戲時必須等候或是輪流、上課期間必須舉手取得同意後才能發言等等規則。但孩子剛開始可能感覺不習慣、或是忘記還有其他人的存在,此時就容易被老師認為是難以適應規則、比較調皮或是過動?

這麼說並不是指責老師的要求不妥當,許多國小老師也開始意識到「過動」的症狀群和「孩子不適應校園生活」的表現,可能有些重疊的行為表徵。但由於也缺乏醫療上的資訊,加上班級管理的需要,當老師需要花大量時間照顧特定學童時,可能無法兼顧其他學生,則會傾向與家長討論,如何合作來協助這個孩子,就醫常常是可能的建議選項。

當家長收到老師的訊息,常常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焦慮:慘了,孩子不能適應,那我該怎麼辦,趕緊帶去找醫生?或是開始急迫的詢問身邊的資源,想找到「解決孩子問題」的方法。另一種則是抗拒:怎麼可能?在家都好好的,去到學校就不適應,是不是老師沒耐心、不願意多照顧我家小孩?抗拒就醫和服藥,也常在與老師的互動中升起防備心,導致難以建立親師合作關係。

然而,不管是老師或家長,這些焦慮反應和攻防戰,都還只是停留在大人世界的交鋒,但孩子到底怎麼了,需要大人什麼樣的協助,其實還是不被瞭解和看見。


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症狀群


所謂注意力不足-過動-症,基本上是兩個主要症狀群所組成。而在本文所要介紹的SNAP量表中文版中,則包含了「注意力不足」、「過動」、「對立反抗」等三個族群進行評估。

注意力不足的表現,可能包括了:粗心-無法專注細節、很難「持續」專注、容易受到外界刺激就分心、常常忘東忘西或是弄丟東西、對於需要完成的事情較難進行規劃。父母比較容易觀察到的現象像是:寫功課寫到一半就開始玩桌上的文具、算數學的時候突然翻起故事書。

過動/衝動的表現,可能包括了:必須坐著的時候會任意離開座位、會亂跑或爬高爬低、很難安靜參與活動、在團體中很難排隊或等待、很愛講話或是插嘴。這部分在低年級時,就比較難區別孩子是不懂得校園規則,或是過動?但在中高年級以上,則常被認為是孩子對立反抗的表現,例如好爭辯、喜歡唱反調等等。

對立反抗的表現,可能包括了:好辯、易怒、或被他人激怒、故意干擾他人、習慣將自己的錯怪罪別人、主動反抗或拒絕大人的規範等等。


不同情境中對照之必要性


通常填寫SNAP量表時,會建議父母和老師都要填寫,以區別孩子的症狀在家中和學校裡是否有一致性。通常注意力不足過動症,並不會有情境上太大的差別,意思是即使在家中可能管束的不那麼嚴格,但孩子在寫作業或完成任務時可能會出現的分心或衝動反應,並不會消失。

若量表篩檢得出的結果可能有情境上的差異,比如說,在家裡特別容易吵鬧,或在學校特別難配合規範等等,則須考慮是否孩子在轉換情境時,可能因為特定因素(比如與特定對象的互動、或是難以理解指令等等)導致難以專注、衝動反應或是對立反抗的行為。

若是前者,通常建議由兒童心智科專科醫師評估後,決定是否給予適度的藥物處置,以改善孩子的注意力不足和過動的情況。若是情境所導致的分心或過動,則需透過調整與孩子互動、溝通的方式,再觀察症狀是否因而改善。


症狀群與常模的判別


由於注意力不足、過動/衝動、對立反抗三個症狀群,還是有其表現上、與對生活影響上的差異,因此線上量表結果的呈現,會以三個分量表所得的結果,與常模比較之後,所呈現的得分。主要可以幫助父母、老師及醫師判斷孩子主要的症狀表現傾向。

而所謂與「常模」比較,意思是對照同一個年齡的孩子,孩子這樣的表現是否在正常發展的範圍,或是已經偏離多數同齡孩子的行為,到達可能是過動或者是注意力不集中的診斷標準。

例如:一個三歲的孩子,要他坐在群體裡聽老師說話20分鐘,可能非常困難,但是一個三年級(8-9歲)的孩子,通常可以做到。但如果三年級的孩子經常在課堂中坐不住、常常無故離開座位,其頻率與同年齡的孩子相較高出許多,這就叫做偏離常模,有過動的表現。

SNAP量表所建立的常模,是以台灣區6-13歲學童的症狀表現為準,因此超過這個年齡範圍者,若仍要使用線上篩檢,則需考量不同年齡發展的差異,可能無法給予較為準確的常模比對。


就醫和服藥是唯一選項嗎?


過往面對個案父母或是身邊親友的詢問,我個人是傾向就醫進行評估,但SNAP量表的篩檢,可提供父母或老師更了解孩子主要需要協助的面向,是一個方便且具有信效度的輔助工具。

當量表篩檢的評分超過常模時,進一步經由醫師評估,並且進行相關測驗,作為是否用藥的參考。服藥對於生理上(指大腦功能)確實無法專注或是容易過動的孩子來說,可以有效減少症狀對生活和學習的干擾。

曾經有一個在團體中非常干擾、常常打斷活動的中年級的孩子對我說:「老師,我在你這邊上課已經很忍耐不要走來走去和一直說話了。」其他同學聽他這麼說都大笑,不認為他正在控制自己,他又補上一句:「如果我沒有忍耐,在其他地方可能更嚴重」。

是的,我同意他的分享,注意力不足過動症是一種大腦發育還沒有成熟的表現,如果要孩子以「自制力」來控制這些症狀,可能每天所有的能量都用在管控自己的衝動和叫自己要專心,而無法再有餘裕去學習知識或是注意與他人互動的適切度。

有些父母擔心藥物的副作用:比如嗜睡、或是影響食慾,我覺得這都可與醫師有充分討論之後,持續調整藥物的種類、劑量或是服用的時間,以配合孩子的需求。有些父母則擔心,這會不會需要吃一輩子?我必須說,如果孩子的症狀持續存在,為了要破解這種不吃一輩子藥的意念,讓孩子受苦於注意力不足和過動的干擾,是父母想要的嗎?


認識症狀、運動加分


當然服藥不是唯一選擇,通常轉介到諮商師這邊來的,是為了協助孩子可以「適應症狀」。是的,諮商師無法治癒或消除症狀。但能與父母和孩子一起討論,過動是什麼?怎麼影響了孩子的生活,而面對孩子這些影響,父母可以如何調整教養的方式來應對孩子的需求。

不論服藥與否,孩子都必須找到與症狀共處的方式。比如孩子透過自我觀察(或是父母告知),知道自己每次寫作業,大概持續不到5分鐘,就會分心。此時可以在寫作業之前,先清空桌面,減少干擾物,並且設定計時器,可以從10-15分鐘開始,每次計時器響起,孩子就可以起來活動5分鐘,滿足自己想動或必須分心的需求。有時給予一些小零嘴、點心作為獎勵也是不錯的方式。

而父母在教養上,則必須了解注意力不足和過動的特質,避免刻意要求孩子一定要寫完全部功課才能離座,或是寫作業中不能吃東西等等。由孩子的回饋和症狀改善的程度,逐步調整學習和生活的規範,才能找到與症狀適應的平衡點,必要時也可尋求親職諮詢,學習適當的親職技巧。

至於運動,通常是我會強力建議的活動。任何運動都好,以方便、容易執行,可以持續進行的為主。例如住家附近有公園,可以每天放學後先去騎腳踏車15-20分鐘,或是孩子喜歡打球、溜直排輪、游泳等。運動過程需要平衡、專注、並且可以消耗體力,有助於改善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症狀。

在注意力不足過動症越來越普遍常見的情況,SNAP注意力量表可以免費線上篩檢使用,是一個非常好的資源。但也期望父母或老師使用的同時,不要過度焦慮於孩子的症狀表現,而是透過量表填選的過程,以及常模比對的回饋,更加了解孩子的需求,提供適當的協助,才是父母與老師可以使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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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劉昱志、劉士愷、商志雍、林健禾、杜長齡、高淑芬(2006)。注意力缺陷過動症中文版-Swanson, Nolan, and Pelham, Version IV (SNAP-IV)量表之常模及信效度,台灣精神醫學,20(4): 290-304。


2020年11月23日 星期一

女兒,我想要你比我強 -以「我的家政夫渚先生」為例





作者:陳姝蓉


這是一部與女性角色、價值,以及親子代間傳遞有關的家庭愛情喜劇,前面五集有較多與家庭相關的互動片段,後面則聚焦在男女主角的愛情線發展。我所選取的片段是第三集中,女主角的母親因故來到其住處,發現女兒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能幹,不僅什麼家事都不會,還請了一個男性的家政夫,所產生的一小段互動。

這部日劇第一集就吸引我目光的是角色設定。劇中母親是一位工作上小有成就,但卻因結婚就回歸家庭的傳統女性。由於不擅於家務所帶來的挫敗感,當女兒(也就是女主角芽依)帶著閃亮的眼神對母親說:「我未來的志願是當個媽媽」時,卻被母親一口否決:「不行,你要成為一個在職場上不輸給男性的女強人」。

就這樣,女主角--芽依,一路順遂的成長到28歲,已經是一位職場上努力、幹練且可以獨當一面的上班族,不過,卻也如同媽媽一樣,不擅於家務,因此在外的光鮮亮麗,對照家裡的混亂失序,其實是相當大的落差。而此時出現在芽依家的家政夫--渚先生,則又是另一個對比。

日本與台灣有著相當接近的文化背景。家務一般而言是由年長、女性來負責承擔,而年輕女性則多擔任打下手、協助與學習的角色。年長男性通常不事家務、是接受照顧的角色,而劇中的渚先生,不但顛覆了一般中年男性被照顧的形象,更是放下他人眼中華麗的工作頭銜,重新學習「照顧人」的家政夫這個職業。


是女性角色卻又貶抑女性價值



女性必須熟稔家務、回歸家庭、照顧子女的媽媽意象,是這齣日劇一開始的時候所傳達的。相較於芽依母親不擅長家務、比較強勢、習慣批評、對子女有所期待和要求,渚先生則是溫暖、傾聽、接納芽依的想法,並且提供陪伴和照顧。

看戲時會覺得好像是一種壞媽媽和好媽媽形象的對照,但也想著,為什麼照顧者的角色總是要女性來提供呢?當男性變成照顧者,操持家務的時候,就像影片中,芽依母親所說:「你一個大男人為何要選擇這樣的工作呢?」顯然有貶低家務的意味。

但,「被照顧」是許多人內在的需求。疲累地回到家,能有一桌熱飯菜、清潔的居家環境、有人點亮著燈等候自己回家,對多數人而言是美好的經驗(不想回家的另當別論XD)。但是當母親自己扮演這樣的角色,卻否定同樣擔任這份工作的渚先生,似乎也反映著其內在無法肯定自己身為母親角色的價值和存在的意義。

然而這樣的「照顧」對芽依而言,卻有著無可取代的安心感,當憂傷的時候有人安慰、煩惱的時候有人傾聽,生病的時候有人照顧,要離去的時候感覺焦慮,其實就是一種依附的展現。母親,或者說是照顧者的存在,並不只是一種雜務工作的處理者,更是一種情感連結的互動對象,而這樣的角色,不僅很重要,也常能為子女的生活、思考、和價值觀上,帶來很大的正向影響力。


在跳脫與綑綁中矛盾的母親



在戲中,芽依不只一次提到,母親想要自己成為職場女強人,只要努力就會成功的意念,像是一個「魔咒」,讓自己無法停下來,得要持續地衝破自己的極限,好還要更好。而母親一方面期待芽依能跳脫傳統框架,婚後不需要回歸家庭。一方面又期待她能符合傳統角色,能結婚生子打理家務。

好像當女性要追尋自己的生涯時,並不能放棄所謂傳統角色所賦予的責任,只能一肩扛起,包山包海,才叫做突破?或許這是一種對女性的全能想像,導致芽依後來很難在他人面前示弱,遇到困難也不容易求助,因為當說出自己「做不到」的時候,那種全能的幻滅,太過挫敗。

說到底,芽依的母親或許並不想掙脫傳統的框架,只是想做自己擅長而喜歡的事情(留在職場),對於自己不拿手、但卻被強迫要回歸家庭,操持家務這件事,感覺反感。若能依照個別的能力和興趣,而非性別,作為家務分工的抉擇參考,是否所謂框架,也就有機會被解構。


到底是誰想要一生無憾?



當母親自己無法成就的,變成要求女兒必須努力的志向。即使連芽依的生日,寫的都是要她「努力不懈」,才能「一生無憾」。然而,這到底都是誰的期待?誰的需要呢?是否當女兒努力長成母親想要的樣子,也就失去了自己。

就像影片中,芽依跪在母親面前,認為自己無法完成母親期待中的模樣、讓母親失望,對母親而言就是一種不對的事情,於是自己必須「謝罪」。但芽依自己真的想要成為一個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的全能女性嗎?或許會在母親的期待下嘗試做做看,但卻不是抱持著喜悅與熱情投入其中的。

而另外一個堅持自己人生的女兒--小唯,選擇婚姻而放棄學業時,因為違背了母親的期待,就成了被斷絕關係、趕出家門的孩子。作為母親,原本希望孩子能彌補自己無法在職場上一展長才的遺憾,但卻因為過於固執,反而在趕走女兒後,產生另外一種,無法修復關係的遺憾。

劇中的母親,雖然在一連串的安排下,當然是軟化了自己的想法,接納了和自己不同抉擇的小唯回到家中,也允許芽依不一定要如此完美,做得不那麼好也沒關係,但現實生活中,有多少父母卻是無法有這樣的調整,堅持到底,致使孩子得要做那個不是自己的自己,以讓父母此生無憾!


堅強中帶有脆弱,真實地展現多面向



芽依的上司,是一位女性分店長,這個角色則展示了另一種女性的典範,除了給予芽依機會,不因為她是女性、或是比較年輕,而限定了升遷的可能性。而且時時保持彈性地,提醒下屬們體力耗竭的時候「放棄也沒關係」,也允許下屬們去「挑戰」自己認為重要的任務。

更在情感上,提出一對一會議中,對屬下需要做到傾聽和理解,以凝聚團體的向心力。在生活面則鼓勵芽依,把握能讓自己放鬆的對象。不同於日本職場文化中,上對下的權威指導,更多的是引導和合作,是一種人與人真實的互動和連結,而不是官場上表面和諧但互相爭鬥的權力競爭。

她認同女性是可以有能力、並展現自我的。卻無需刻意收起女性柔軟的特質、情感交流的能力。甚至認為若能找到一個可以依賴,不需故作堅強的對象,也是生活中很重要、需要花心思去把握的。這是一種接納自己有多面向的觀點,既不必當工作狂,也無需委屈成為小女人。而是該投入的時候努力,感覺疲累的時候休息,渴望情感時能好好追尋,專心傾聽時則可以認真理解。

我喜歡這齣劇中,各種不同的女性角色,包括渚先生,每一個角色都是一種女性可能的樣貌,不需要拘泥於誰的形象,而能自由探索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女性,融合在自已身上,展現出來,又是另一個獨特存在的女性樣貌了。


延伸閱讀

全職媽媽、也能成為「自己的志願」嗎?

2020年11月22日 星期日

家園。風 專欄 @獨立評論



圖片擷取自獨立評論 家園。風 專欄網頁


這一篇當中的文章集錦,來自我在獨立評論所開設的專欄--「家園。風」。非常感謝獨立評論頻道的總監,給我的邀請,並且讓我有機會從母親和諮商心理師的角度,談家庭關係、親子教養的相關時事議題。

受邀時,一直思考著要如何給這個專欄命名。學習家族治療大約有20年左右了吧~對家庭的理解隨著自己建立家庭、接觸不同家庭而逐漸有所轉變。此刻的我,若要談一個家庭,會想起家庭的故事,有其起、承、轉、合。

每一個家庭都有自己發展的脈絡,因此若以家園比喻一個家庭有形與無形的空間,那麼吹過的風,是微風、暴風、抑或是陣風都可能帶給這片家園不同的經驗和影響,而留下來的,又會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我想以此來傳達,家庭有自己的生命力,展現出不同的風情。

而命名過程,是孩子提供了「風」這個意象,我覺得很雀躍。親子透過腦力激盪,一起分享對於家的觀點與看法,而我們也確實在生活中,共同創建這個家,經營這個家,給予我們的家園,帶來不同的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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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接住憂鬱墜落的星星?--從情緒調節談自殺防治


 


作者:陳姝蓉



近日青少年自殺議題的沸騰,引起各方關注。主要是因為青春期是憂鬱症的好發時期,但青春期的憂鬱症狀又常常與青少年的叛逆難以區別,而容易被父母或師長忽略,以為過了這個階段就會好轉,卻錯過了即時陪伴與協助的機會。因此,適當的理解青少年憂鬱的現象,將有助於預防青少年的自殺行為持續攀升。


青少年自殺行為之人口學現象


從內政部2019年的統計,15歲-24歲的青少年中,共有257人自殺身亡,佔每十萬人口的9.1,其中男女比例為11.4:6.6,男性約為女性的1.7倍。但在通報自殺高風險的自殺人次中,男女比例則是17.0:25.7,女性為約為男性的1.5倍。

這樣的性別差異,與成人有類似的趨勢。可能的意義是,女性雖然有憂鬱情緒或自殺意念,但可能因為對人際需求較高,也較多與他人的連結,因此被發現和通報的比例偏高,而實際上自殺身亡的比例則相對較低。但男性對於自己的壓力狀態,較少覺察或被他人發現,因此可能通報比例偏低,而且死亡率較高。

此外,青少年自殺的通報比(指通報人次為自殺身亡的比率)為22.6,高於全國人口的自殺通報比:8.6。意即,青少年的自殺意念,帶有求救的意味,希望能被發現、也渴望能被協助。在生命走到盡頭之前,若能被看見、被關注,似乎就得到一線曙光。也可能是青少年多仍在就學期間,若因憂鬱、有自殺意念而無法持續學業,校方和家長也都會留意。

在自殺原因的區別上,不論男女都以情感/人際關係,和精神健康/物質濫用等兩個因素為主要引發憂鬱和自殺行為的原因。顯示在校園中,與同儕的關係以及自身的情緒狀態,是青少年自殺現象或憂鬱症狀中,非常需要被關注的部分。


切勿輕忽自殺者的內心狀態


一般人對自殺者的想像可能是:表面上看起來無精打采、面容愁苦,嘴巴上一直說想死的人不會真的去死,或者是如果不去跟對方談自殺的議題可能他就不會去做,也可能會指責自殺者非常懦弱、自私,為什麼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實際上自殺者或有自殺意念的人,外表經常看來是積極振作、笑臉迎人,內在則可能是憂鬱沮喪、自我否定。行動前常會釋出求救訊號,希望被他人所關注,此時若有機會與其討論,則可能適時緩解其內在的無望感和無價值感。只不過重複自殺者,經常有時候會弄假成真,使得旁人以為他/她只是說說,卻真的自殺身亡。

自殺行動,在許多憂鬱症患者而言,經常是無力解決其他生活困境時,脫離痛苦的唯一手段。但憂鬱症發作的時候,腦部的功能下降,許多理性思考和判斷力無法運作,使其更缺乏運用自己能力找到生活困境的出口,因而更需要他人的協助,一起面對憂鬱和難題。

因此,自殺行為可視為一連串無望感的累積,而自殺者想解脫的是痛苦的處境,而非生命本身。在「史耐門自殺三維模式」中,與自殺行動相關的三個面向包括:壓迫感(壓力)、煩亂程度(情緒激躁與否)、以及痛苦感(心理痛楚)。這三個面向其實也就是反映了一個人的外在生活情境、生理的腦部運作與情緒調節功能、以其內在所感受到的情緒負荷和痛苦經驗,是否都還在個體能承受的狀態。當三方面都爆炸、卻又找不到合適的應對方式,想當然爾對個體而言是非常困難的處境。


情緒調節的機制


從上述的三個面向思考自殺行動的預防措施,或許簡言之就是避免此三個面向都到達頂點。

  1. 從生活面來看,穩定作息、在預期會有較高生活壓力事件發生時,減少其他活動之安排,以避免壓迫感上升。
  2. 從生理層面來看,當經常出現憂鬱情緒、注意力不集中、思考與判斷力下降的時候,表示腦部運作功能下降,此時適度輔以藥物,可降低情緒煩亂的程度。
  3. 從內在痛苦的感受力來看,在相對健康的情況下,調節信念和強健心理體質是需要逐步練習的。也就是能練習從較多元的角度來理解事件,避免固著於單一想法,可以透過聽他人的經驗分享,或是理解互動對方的感受與想法。另一部分則是可練習感受與表達負面情緒,使得當經驗更強烈的負面情緒時,不至於太過陌生或害怕,即使不舒服但卻不至於崩潰。
有時候經常表現堅強或正面樂觀的人,常常把脆弱的一面收藏起來,是因為如果要面對自己可能「做不到」、「不夠完美」,其實是感覺不舒服的。但因為經常迴避自己的脆弱,就很像是不曾拉筋的人,突然激烈運動之後,可能導致肌肉受傷、一拉就斷,比喻在情緒層面,可能就是一種崩潰的狀態。但若是能在生活經驗不那麼困頓的時候,常常練習感受和表達,或許就能保持彈性,也比較能承受較大的壓力。

整體而言,情緒教育的目的在於幫助青少年們能覺察自己的壓力程度、理解自己的情緒狀態,並且練習心理痛苦的承受力,是除了緊急地建構夠完善的自殺防治網以外,另一個可以推廣的觀點。並且能從日常生活做起,練習找到對每個人而言都比較健康且平衡的生活方式。


同場加映:是叛逆?還是憂鬱?!